十二月二十三日作兼呈晦叔
【唐】白居易
案头历日虽未尽,向后唯残六七行。
床下酒瓶虽不满,尤应醉得两三场。
病身不许依年老,拙宦虚教逐日忙。
闻健偷闲且勤饮,一杯之外莫思量。
这首诗作于832年,白居易时任河南尹。诗题中“晦叔”,为白居易好友崔玄亮。前一年,好友元稹去世了,崔玄亮是白居易为数不多仍然健在的好友。
腊月二十三,一年将要尽了,历日上也只残存六七天。床下的酒瓶虽然不满,但还是够醉个两三次的。身上的病,不给“我”随岁月逝去而衰老的机会,让我先就老去了;不善为官,又总是逐日繁忙。趁着还算强健的时候,忙中偷闲喝喝酒吧,但喝一杯就够了,一杯之外就不要去想了。
白居易曾有诗:“况为忧病侵,不得依年老”,“病身不许依年老”正是这两句的浓缩。“一杯之外莫思量”,白居易虽想及时行乐,但公务繁杂,不允许也没时间让他再多喝上一杯。
诗中提到“历日”,即古代的日历。在唐代,每年腊八,皇帝都会下赐臣子一些物件,有化妆品,也有这个“历日”,从史籍记载看,是能卷起来的纸卷或轴卷。
白居易好友元稹也曾在诗中提及此物。他在《长庆历》中写到:
年历复年历,卷尽悲且惜。
历日何足悲,但悲年运易。
年年岂无叹,此叹何唧唧。
所叹别此年,永无长庆历。
这种日历还可夹注凶吉之类的信息。到了宋代,有史料记载,“历日钱五十贯文”,可知售价。到了明朝,有诗句云“床头历日无”。由此可知“历日”常置于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