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不是突然掉落的

　　你看到的树叶

　　已然失去了生机

　　大地是最好的载体

　　严寒恰逢其会

　　你看到的掉落

　　一直在暗中进行

　　你无视，或行色匆匆

　　走过每一棵曾光鲜的树

　　树叶不是突然掉落的

　　正如生命并非猝然告别

　　时间与我们擦肩

　　停在悲伤之地

　　见证

　　我是证人，运河是证物

　　界首是高邮最北端的一个古镇

　　长流水却不能长相守

　　想起二十年前的一次探望

　　昨天的青石板小路，仿佛还走

　　着岳父和

　　刚步入婚姻殿堂的我

　　在一间低矮、潮湿的民居中

　　岳父与一对老夫妻叙着家常

　　天色渐渐暗下来

　　陌生的人和事在四周

　　如蚊虫飞舞，看望的人和

　　被看望的人都成了回忆的物质

　　这个夏天我参加一位长辈的

　　生日宴会

　　从酒店出来，购了界首茶干

　　董糖要到冬天才有

　　运河水看不出眼泪，这一次也

　　不知是相聚

　　还是辞别

　　村居

　　那个夜晚，一闪而逝

　　三十年前 也许是一个夜晚

　　一家人，围坐在长条桌边

　　煤油灯在高处

　　清点人数，每个人都停在最好

　　的年龄

　　不可知的事物微笑潜行

　　你看中的紫云英，在村东头被

　　蜜蜂占领

　　物候与村庄苦恋

　　半生的情感进入挂果期

　　你看到一种约定

　　万物握手，交接

　　相继进入另一种宁静

该内容选登在4月26日扬子晚报B4《诗风》版

编辑：龚学明、束向红（特邀）、杨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