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的城市大多规模很小，人们对开车出行的依赖性不高，更喜欢以步代车，低碳环保。像巴斯这样的迷你小城，只要步行半个小时，就可以从南到北横跨整个主城区。平时出门买菜购物，与朋友聚餐，只靠自己的一双腿便都可以解决。

但要说伦敦这样无法用脚步丈量的大城市，地铁公交系统像蜘蛛网一样覆盖各个角落，一张牡蛎公交卡可以在所有交通工具上通用。伦敦的道路时常拥堵，路边车位可遇不可求，还要承担天价停车费用。因此比起自己开车，大家更愿意使用方便快捷的公共交通。所以伦敦地铁上经常会偶遇明星演员，各行各业、不同阶层的人都汇聚在同一节车厢里，往往一排座位就尽显人生百态。

如果说伦敦地铁是社会的缩影，那么巴斯的U1线路公交车就是大学生活的缩影了。这条专门为了巴斯大学学生设计的线路，始于城西的学生住宿区Oldfield Park，经过巴斯城区，最终到达东边山顶的大学校园。U1有两种车型，一种是是双层巴士，另一种是由缓冲条连在一起的两节车厢。即使这样，车内依然人满为患。学生们从前门上车，扫描手机上的公交APP买票。下车时也从前门走，经过驾驶室时，大家会向司机道谢，有些男生会说一句 “谢了兄弟（Cheers, mate）”，司机也会一一点头回礼。

正值盛夏，骑车出门的人也慢慢多了起来。巴斯人骑车更多是为了休闲运动。在天气晴朗的周末，常能看到爸爸妈妈带着孩子一起骑行，一家三口穿戴着同款的头盔和护膝，从巴斯一路骑到南威尔士，那一路的风景可是美极了。不过听房东说，在英国自行车盗窃的发生率是所有犯罪行为中频率最高的，即使放在自家后院里，第二天也有可能再也找不见自行车的踪影。自行车被偷，也许是英国人人生之中必经的一课。

对于注重生活品质的工作一族来说，火车也是日常通勤中重要的一环。我的室友在布里斯托工作，每天从巴斯乘12分钟火车去隔壁城市上班。巴斯之于布里斯托，就像雷丁之于伦敦。距离伦敦半小时的火车车程，让雷丁成为了很多伦敦上班族的居住地首选。同时，雷丁也是铁路系统中一个非常重要的中转站。从英国西南部前往伦敦的话，雷丁是途中必经之地。

有一次去伦敦出差，晚上七点半从帕丁顿车站乘坐火车回巴斯，一般来说十点前就能回到家中。但是当我在座位上坐下安顿之后，列车长通过车内广播说，前方有一辆希斯罗机场直通火车停在铁轨上，所以我们无法按时发车，希望乘客们耐心等待。在英国生活的几年让我对晚点早已习惯，十几分钟的火车晚点是家常便饭，所以我完全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最多与其他乘客一起翻翻眼睛，调侃两句状况频发的英国铁路罢了。

就在我不慌不忙地在座位上等待了半小时之后，车内广播再次响起，这次列车长说，从帕丁顿车站出发的铁路全线瘫痪，全部乘客需要下车，并且自行前往滑铁卢火车站换乘其他线路，曲线救国。这下大家伙可都不乐意了，怨声载道地起身整理行装。我也只好将信将疑随着人群离开车厢，向火车站外的地铁站缓缓移动。在地铁里一通转乘到达滑铁卢火车站后，却被工作人员告知没有前往巴斯的火车，让我坐去雷丁试试运气。

前往雷丁的慢车上座无虚席，座位的空隙间站得满满都是行程被打乱的人们。大家筋疲力尽，有位英国大妈直接坐在了火车车厢的地上，打电话给家里让孩子先睡，不要等她。伦敦雷丁之间原本只有半小时的车程，被硬生生拉伸成了两个小时，又经过了在雷丁深夜的露天站台上数个小时的苦苦等候，回到巴斯的家中已经凌晨两点。尽管大脑已经疲劳到无法转动，我还是用最后一丝力气打开了铁路公司官网，在递交了晚点赔偿的申请表后才安心睡去。当时着实颇感无奈，但是回想起来，这样和通勤事故斗智斗勇的插曲也不失为生活中的一些辛香料。

关于作者

曾心仪 旅英译者，中英童书文化推广人。

来源：扬子晚报三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