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丨阮小痞与阮老师
2020-09-22 10:33:15

图/视觉中国

◇桑飞月(原创)

上学路上,阮小痞遇见了一只洋辣子,嘴角一扬,将它带到了学校。课堂上,翟玲玲打开文具盒准备记笔记时,突然惊恐地叫了起来。

他们似乎都忘了,这是阮老师的课。阮老师拎起阮小痞,对着他陶罐一样的脑袋,给了七八个“毛栗子”,然后又赐给了屁股两个踹。

在我们班,能让阮老师如此大动肝火的,似乎也只有阮小痞了。

阮小痞痞赖痞赖的,阮老师则雅致温和。粗看细看,两人都不太像父子,但事实上,人家的确是。

我们都很喜欢阮老师。阮老师教我们语文,幽默风趣,而且会讲普通话。那时候,我们学校也就只有阮老师会用普通话上课,加上他的声音本就很有磁性,所以我们都心甘情愿当铁屑,心甘情愿被他的课牢牢吸住。

翟玲玲尤其喜欢阮老师,因为阮老师听说她喜欢国画,便经常帮她收集一些剪报资料什么的。翟玲玲说,阮老师比她爸更像爸。

其实,何止只对翟玲玲,阮老师对我们每个同学都很好啦。有天,我异想天开想发表作文,便私下里写了一篇。末了想想,还是先给阮老师看看吧。结果那天中午,他竟来到了我们家,坐在院子里给我开小灶。结束时,我妈端出一碗快坨了的青菜鸡蛋面请他吃,他抬腕看看表,说:我还得赶去乡里开会。

五月底,学校要组织一场儿童节汇演,这可是破天荒头一次。后来才明白,那是我们人生中的最后一个儿童节。

汇演那天,我们都跌了眼,阮小痞和薛江涛穿着哈伦裤、白T恤跳霹雳舞,帅气十足,再加上带劲的节奏感,全场倾倒。翟玲玲挥舞着手臂,疯子一样地喊道:“薛江涛,阮小酷,又痞又酷。”这下该我们晕倒了。

只是,阮小痞被称作阮小酷没多久,我们的小学生活就结束了。

孟夏的一天,翟玲玲跑来找我,拉起我就走,同时还泣不成声:“阮老师……阮老师……”

阮老师出事了。我的小学校友们聚在一棵大松树下,都在哭。

说是阮老师回家的途中,碰巧遇到邻居在地里打井,过去帮忙。期间有根杆子没固牢,即将倒掉时阮老师伸手去扶,不想这杆子歪到了电线上,阮老师当场身亡。

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噩梦。

这之后,大家就像河里的鱼似的,渐渐地游到看不见的地方去了。直到多年后,微信出现,才将大家从岁月里捞起。 “过年回家见个面吧?”远在天津的翟玲玲在同学群里@我。我巴不得呢。这年春节,我们真就在小学门口见面了。小学校漂亮了许多,还新建了图书馆。

我俩扒着上了锁的大门门缝正往里看时,突听见背后有人问:“两位有事吗?”回头看,是一张令我们有些惊呆的笑脸。

翟玲玲半张着嘴巴发不出声,只用手指点了三下。

没错,此人正是:阮!小!痞!是翟玲玲一同约来的。只是我们谁也没想到,他竟长得,和当年的阮老师几乎一模一样!

“我现在啊,就在这里当老师。要不要进去看看?”说着拿出了钥匙。

“阮老师?!”我俩不约而同地,奇怪地叫了一声。然而,话一出口,顿觉时光凌乱,百感交集。再看小阮老师,他已经开了校门,大踏步地向里走去了。(来源:扬子晚报 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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