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端端图

【明】唐寅

善和坊里李端端，信是能行白牡丹。

谁信扬州金满市，胭脂价到属穷酸。

善和坊为唐代扬州一个风月场所所在地；李端端为唐代扬州名伎。善和坊里的李端端非常美，是一朵能行走的白牡丹。别说扬州城里遍地是有钱人，原来佳人更爱书生啊。胭脂，指代佳人；“价”为虚词，不译。

这是一首题画诗。画上居中坐着的是崔涯。左前方是李端端，手持一朵白牡丹。

不太懂得这幅画背后故事的读者，可能不太了解这首诗的意涵。

唐代《云溪友议》记载：崔涯，吴楚狂士也，与张祜齐名。不知李端端怎么得罪了他，他便写诗嘲笑李端端，说她长得黑：

黄昏不语不知行，鼻似烟窗耳似铛。

独把象牙梳插鬓，昆仑山上月初生。

说她黄昏时分走在路上，如果不说话，就不知道路上有人；一把白色象牙梳子插在头上，看过去只有这梳子梳白色的，就像昆仑山上月轮初生。还是夸张李端端长得黑。

李端端得诗后，忧心如病。一次遥遥见到崔涯，于道傍再拜，希望他能再写一首诗，为她挽回声誉。于是崔涯便重写一首绝句：

觅得黄骝鞁绣鞍，善和坊里取端端。

扬州近日浑成差，一朵能行白牡丹。

说她是一首能行走的白牡丹。不黑了。

有人戏言：李家娘子，才出墨池，便登雪岭，何为一日黑白不均？

这是唐朝的故事。唐伯虎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他便将这件事画了出来。去年苏州博物院《画屏：传统与未来》展曾展出唐伯虎这幅画作。

南京古林公园牡丹正盛开。自古以来写牡丹的诗不少，但写得不流于俗的真的太少，还是分享这则唐朝“白牡丹”的故事吧。

@素纸霜毫 摄于南京雨花台

@素纸霜毫 摄于南京古林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