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 | 家家屋角桃李华
2020-04-07 13:06:11

山里春天来得晚,清明后,花才渐发,谷雨后,花正浓,推门而出,家家屋角桃李华,更有梨花白胜玉。

桃花开的时候是一朵一朵的,在枝子上很单门独户的样子。爸爸会嫁接,在外地找了些桃枝,嫁接后,新枝渐渐长大,毛桃树变成了仙桃树,一树树桃红亮在屋角,远远望去像一团燃烧的红霞。这几年又新植了几棵桃树,是从奉化找来的黄桃树苗。 头一年,这几棵树统共开了一二十朵花,结了三四个桃子。果树第一年开花结果我们这个地方叫做“试枝”,很有意思的一种说法,感觉是要看一看这棵树适不适合开花结果,先试一试。

李花比桃花晚那么几天,它开的时候一团一团的,细闻有一点微微的肥皂气味。我家屋边坡上有一条路,路基下面栽了一排李子树,花开的时候,有人从路上来,透过花影便看到我们家,谁来都不由自主地脚步放慢看一看,再近一点,狗就要叫了。农历七八月间,才有李子可吃。有一年暑假,我们正在屋里吃饭,透过窗看见李子树下来了两个娃儿,大概十来岁的样子,一个扯着树枝揪李子,矮一点的站在树下头,把衣服撩起来接,两人手脚轻快,还有一点警觉地四处张望。我们看得好笑,看了一阵,妈故意咳嗽了两声,两个小家伙一溜烟地跑了。

梨花比李花又晚几天,它开的时候是一串一串的,涨苞的时候花苞上微染一点水红,开完纯白耀眼,细嗅有细细的清香味。我家屋角下并排有三棵梨树,今年开得炫目。我还记得我四五岁时家里新房子建成时,请人把老屋菜园里的梨树挖了过来,这几棵树据说是爷爷年轻时种的,树大根深,七八个人抬着树一边走一边喊号子的情形至今历历在目。

出门看,除了自己家有花在开,家家户户屋角都有花。隔壁的伯伯家也不爱花花草草,屋边有一树梨花开得旺,树头高过屋顶,老屋青瓦傍着一树白花,极具田园之美。这时节,家家屋角都有果树花在开,这好像才是一个山里人家该有的样子。

作者:田一洁  摄影:章小兵  来源:扬子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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